立冬要听Debussy

今早的阳光和着窗边摇曳着的金色树叶,一起向十一月的第二个星期表示欢迎。我睁开眼睛,整理思绪,这样的星期一仿佛似曾相识,仔细琢磨一下和上个星期一一样,难怪。 但我期待这周有所改变,发生一些我能掌控的事情,我不能再继续等待。照例做了核心训练,洗完澡,决定更新我在LinkedIn 上的简历,毕竟按理来说上周一就要去上班了,这迟到的报到就像当初面试时的迟到一样,上苍总会找机会制造一些巧合。我担心这周会和上周一样,呆在家里,虽然很享受这种美好的轻松感,可惜人总需要去承担责任,去面临挑战,去解决问题,所以那种轻气压下的美好,我是够够得了。 Mitgefühl,多美丽的特质,它促使我去把自己平凡到地缝的这些天的经历和别人分享。我曾想过在视频里用外语讲关于自己的故事,今天第一次尝试,惊喜地发现自己很享受,镜头就像我的朋友。原来一直觉得发短视频的人都是开朗的,外向的,现在我认为其实不然,内向者更需要这个镜头。 之后我把时长三分钟的视频裁裁剪剪,分成一个个小故事,发布在社交软件上去,给我认识的朋友看。一次尝试,不必去让所以人喜欢,自己开心就行。 夜幕下的天空呈浅灰色,云朵呈丝带状,呈现无边无际立冬的寒意。有才华的诗人必会借此写诗抒发孤寂,不像我,满腹情感不得不如流水账般慢慢道出,很多时候都觉得写的太过于干瘪,就像秋天街道上落满一地的榛子果。我试图不去写些浪漫主义或者理想主义的东西,写作的目的本该是纪实,讲述的故事怎能夹杂着虚无缥缈的东西呢? 《荒原狼》里有一段质问灵魂的精彩对话,突发奇想地翻译一下,也当做整理读过这段我自己的想法,我也同样知道,今后我得反复读,不同的生活处境,读起来便能尝到不同滋味。 Harry学会了圆舞曲等简单舞步,可是他始终觉得自己不开心,也觉得这不是自己想要的满足,尽管他在此收获了满足。他始终寻找着能让他为之疯狂甚至牺牲的东西,他觉得舞步怎么也不可能是他寻找的。 Hermine将她对命运的思考说给Harry听:他是艺术家,思想家,一个只对伟大和永恒充满信念和欢喜的人,从不会满足于只有美丽的外壳,或是一般事物。但是越是命运靠得离他越近,想要将他唤醒,他内心的危险信号越是强烈,煎熬,焦虑和怀疑的感觉在身体里愈演愈烈。是因为他一直以来的信仰得不到证实与肯定。他有自我要求和相信的标准,也做好了对自己的信仰承担痛苦,和牺牲一切的准备。可是最后却发现并不是人人都和他一样,有同样的信仰和为之牺牲的精神。生活不同意诗歌,也不同于戏剧一般,被英雄形象填满。现实里的人们大多被吃喝玩乐所满足,扑克牌和电台音乐就能很好消遣时间。真正内心尊崇英雄形象的,被人们当成小丑,或者具有阿Q精神的怪人。而对于这些人,他们需要生存空间,需要异于世俗的空气,否则他们会窒息而死。 目前没看到结局,并不知道他如何找见答案,只看到他提起永恒,和“die Welt der echten ” 即真理的世界。看到这里我好欢喜,距真理又近一步,近一步,就为这一步欢喜。就像Debussy这样的音乐大家,人类百分之五的一员,做为人类百分之九十五一员的我,至少可以听到他的作品,也是我的权利之一。知道世界上只有百分之五的人,是我想象中自己本该成为的人,Debussy,莫扎特,马尔克斯和黑塞都属于这幸运的百分之五,我就更爱听他们的音乐,看他们的书或小说,想去从中汲取我生活中需要的光辉思想和人生态度。

一个人去了布拉格 Prag

八月的第一个星期,很好记。挎上我的北极狐包加一个手提袋,手提袋上是一只米奇兔子,它还带着自新加坡而来的,燥热不安的温度。手机上存着九欧票,在柏林民宿里,定了去布拉格的旅程。很少有独自一人出行的机会,这次我可以为所欲为,在火车上看我想看的书,任意思考,不在乎邻座。去布拉格的火车不急不慢地穿梭在山林,湖畔还有村落,我看到小孩在湖里打闹嬉戏,也看到一艘艘渔船上的人们轻松愉快的神情。去太阳底下吧,别站在阴影之下。去布拉格的火车车节有别于德国其它州的火车,它就像一个个小方格,每个方格里容的下六个人。因为九欧票的缘故,很多年轻的背包客们摩肩接踵地在过道里挪动着。荷兰女孩和我确认,是否我也是去布拉格,以便她选座位,不至于我要是中途在布拉格之前下车她需要起身给我腾位置。我俩都以为会坐在同一车节,结果不久之后被人流冲散,只好各自去找座位。这样的故事开端使我的好奇心剧增,同时又没有过于期待的事情,就当做一次简单出行,在没有任何攻略的前提下。 就这样我到了布拉格的火车站,跟随簇拥的人群走出车站才发现布拉格是一座山城,老城区从火车站出口望去跌宕起伏,被笼罩在八月燥热的空气里,老城的气息若隐若现。我决定步行去旅馆,顺便捕捉一下布拉格给我的第一印象。首先我看了小箱子似的有轨电车从带有坡度的街道上缓缓驶去,就像很多电影里的,我似乎看到了某个电影主人公半身伸出后车门向渐行渐远的人群挥手。这么想着我来到了陡坡下的旅馆门口,和我年龄相仿的小年轻们集聚在旅馆门前有说有笑,女孩们个个身姿曼妙,轻薄的吊带裙或超短裤,露出纤细白净的双腿,尽情享受着炎炎夏日。我穿了带有海贼王图案的T恤和破洞牛仔裤,长腿裤在这样的气温下显得有点多余。我已经在想,尽快办一下入住,我去换掉长裤。 在旅店的大厅,我很快办好了入住。环顾四周,左手边是供大家休闲娱乐的空间,放有一张纯木制,四条刷了黑漆的金属制桌腿的长桌。这和整个大厅的色调很搭配,是那种充满工业风格的都市风。我重新拿起我的背包,接过前台工作人员给我的毛巾被套,进了电梯来到位于五层的房间。住过很多次旅馆,我的习惯是先确定洗手间和淋浴房的位置,确定之后我用房卡,“嘀”的一声,打开了房间门。我本以为房间里空无一人,但我首先看到了在进门右手边下铺的男孩,看到他时他正在沉浸在手上的一本书里边。然后又看到我下铺的留着长发,长相很友善的男孩,趴在床上看着手机。我的到来显然打扰到了那份宁静,索性我先简短地介绍了自己,并试问他们的名字,国家甚至从事的工作。问过之后得知看书的男孩叫做罗德里戈,现在在读哲学,这之前他学习法律相关专业,我和他对视了一下,我的眼神里应该是听到他学哲学之后的羡慕跟好奇,而从他的眼神里,我感觉到了一丝丝紧张和小心翼翼,虽然我当时无法解释。长发男孩叫尼格拉斯,学习建筑设计,在蒙得维的亚有一份很体面的工作。为什么这么说呢?是因为他在谷歌地图上给我展示了他的办公室所在位置,那是一栋窗户面向大西洋海岸线的写字楼,想想应该是城市里不错的地段。通过聊天得知,他们这一趟欧洲之行是一个多月,布拉格之前已经去过荷兰和德国的几座城市,这是他们在布拉格的第二个晚上,第四个晚上凌晨将搭乘去布达佩斯的火车,继续旅行。 乌拉圭在我的记忆中只在奥运会开幕式的火炬手队伍里看到过,这个很擅长足球的国家位于大西洋海岸线,南美洲东海岸,我首先想到的确实是海盗和哥伦布的冒险航海传说。我的想象和这两个男孩的风格有一丝相似,却和我T恤上的海贼王如出一辙。 对彼此的好奇心在短短的十分钟里愈演愈烈,快傍晚八点钟的时候,他们提议去参加派队。派对是长发男孩提议的,他告诉我如何去报名,并告诉我二十分钟之后出发,罗德里戈的兴致显然并不高,他们用西班牙语交流了几句,我无从知道他们在谈论什么,只是说我还没吃晚饭。到旅馆之前我的想法是放好行李之后去吃晚饭,然后去老桥看日落。长发男孩告诉我他们也没有吃晚饭,准备在之后的路上随便对付一下,我想也好,就和他们去了。在酒吧里,大家喝着布拉格啤酒,新认识的爱尔兰姑娘显然被身旁的两位长相很异域风情的男孩子吸引,主动过来认识我们。意外的是,到头来是我和这俩女孩有说有笑,在酒吧里跟着节奏欢乐十足地跳着,笑着,很快我没入人群,和我亲爱的俩室友走散。我的脑袋在酒精的作用下并没有忘记去为自己的安全着想,有他俩在至少可以安全回到青旅。也许是之前的谈话,他们和我建立起了莫名可靠的室友感情。我和尼格拉斯在派对之前留了联系方式,我快速掏出手机,打出:hey guys,where are you?很快收到回复,说他俩在门口,说是需要新鲜空气,里边太挤了。可是当我站在他们面前时,罗德里戈手里举着未抽完的烟头,我顿时明白他们所说“新鲜空气”。我突然也很想来一根,酒精做祟。我问了罗德里戈,并从他那里去了火,尼格拉斯很会我们的意,兴起也要了一根。最后我们三人站在酒吧对面的街,吸完了各自手中的烟,眼神都里充满着温暖,很奇妙。罗德里戈问我,是否我可以给他和尼格拉斯拍一张合照,就以酒吧为背景,很神奇地我拍出了那天最好看的照片,第二天,我在罗德里戈的社交软件上看到了那张照片,我很满意。 这个派对的独特之处是可以尝试不同风格的酒吧,主要目标群体是年轻的游客,也有一些当地年轻人会去尝试邂逅短暂停留此地的游客,希望能撞出火花。在这种灯红酒绿的场合,很容易扑捉到有趣的灵魂,可惜的是,相识即分离。碰到当地人的可能性在周五晚上最大,这是我在巴塞罗那酒吧听一个来自巴西的朋友说的。我们去的第二个酒吧是比较新潮的西班牙流行歌曲,捉摸不透的是罗德里戈在这里也没兴致。在我看来,在酒吧里平静的人,要不对音乐没兴致,要不对身边的异性没兴致,次之是对鸡尾酒没兴致,罗德里戈的平静在我看来,是对身边异性没兴致。我也就放宽心,尽管他的长相很合我心意,但是我清楚地知道,我们之间没有共通点,至少我当时是那么想的。我没带够现金,不够邀请他俩喝杜松子酒,反而是他俩各自给三个人买了一轮鸡尾酒。为了表示谢意我决定去了解罗德里戈多一点,问他他最喜爱的鸡尾酒是什么,他凑到耳边回答道,杜松子酒,我冲他竖了大拇指,告诉他我也喜欢。杜松子酒确实用它纯净,爽口的特点深得我心,特别是加青柠或者黄瓜片之后。莫名地我觉得,杜松子酒和他给人的感觉简直一模一样。 又是酒精的作用,在两杯鸡尾酒加一瓶啤酒过后,大家都放松了许多,每次对视,都是满满的笑意。这时候,很合我意的是耳边的节奏,我最爱的Techno。 从上一个酒吧来这里的路上有说有笑,期待着将要到来的一切。这是最后一站,也是布拉格年轻人的夜生活写实,灯光打在他们的脸上,每个人都很享受这个时刻。我站在罗德里戈右手边不远的地方,看向他时刚好灯光打在他那笑起来温柔无限的脸上,下一秒我扑捉到他的目光,那一刻他也在看我,惊喜和意外,酒精作祟,我转过头去继续随着音乐随意摆动着。但那个对视,我看到了更多笑意,也看到某种共同的东西。 故事的开头我就写到过,相识即分离,旅途还是流浪?取决于我在寻找的东西。在布拉格的第二天,我找到了,形而上学的某种化学反应,带我去了我一直向往,也一直怀疑的那个世界。向往自由,渴望拥有和被爱,怀疑值不值得被爱,尽管自两年以来,我一直被爱着,被自己,也被别人。 也许是相遇时,我找到了一直以来住在我想象里的那个自己,那个我和他很相似。直至现在,我总觉得我如果能懂自己,也就能读懂布拉格的相遇。罗德里戈三人在动身去布达佩斯的那天,我就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生漫漫,诗歌和远方,永不可负!

Johannes Brahms 晚间骑士

之前我在身边有噪音甚至是音乐的情况下,进入不到读书和写作的状态。看完了马尔克斯那本书,是它引领我走到古典音乐的世界,当他过去在国立音乐厅看书的时候,就已经对音乐如痴如醉,当成终身伴侣。当下流行音乐解得了我一时兴起的性质,却无法让我沉淀,去持久地做一件事情。就像马尔克斯在写作过程中听到的旋律,被他将小说旋律融为一体,这是怎样的专注程度才可以做到。望尘莫及的同时又想法乐观,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在音乐里专注的极致体验是我今天所体验到的。对于孤独的探讨源于读到黑塞那句:jeder ist allein – aus im Nebel ,这句诗的沉重还需体会,暂不解释。 今天让我印象深刻的还有[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里作者对于Mitgefühl 即同情心的解释,他表示愿意和他人分享自己的喜怒哀乐即是同情心,并不是站在某较高的位置,去安慰某人的怜悯之心,深得体会。 我应不断去记录在书中由作者介绍的大家和名家的经典,去听去感受,同时带着我读完的领悟去思考,然后不带有任何偏见地去观察世间百态,这将是我的幸运。 今晚看的电影bullet train很是震撼,日本的武士精神富有神秘感,尤其是老父亲和皮特在车厢里的对话,很具有哲学色彩,一问一答,一个不苟言笑,一个风趣横生,谈得关于命运话题。皮特说命运这个词对于他来说就是不幸,而老父亲觉得需要接受这种命运的沉重,去完成使命,这一点在他杀了白死神之后,将那朵来自于丧妻的花放在白死神身上,看得出年老的他早知命运对于他来说也是不幸,但他带着使命去走完这一生,留给观众的是一个问题:命运如瓢虫?身上的黑点是使命?必须牺牲自己去承担某些东西吗? 这便和我看完电影后打开的[无法承受的生命之轻]异曲同声,生命的轻,也需要足够的胆识,像白死神那样派杀手刺杀自己的儿子,只为妻子的死亡找借口,最后酿成悲剧的原因就如同老父亲冲他吼的那句:不接受命运,也可以理解为不接受命运之重。“轻”被我们在潜意识里定义为较“重”而言,相对积极的一词,实则二者只是选择,不分上下。 关于布拉格的那次旅行,我至今都还没有把所发生的故事写下来,一边担心故事会被我的记忆改变,一边又觉得无从说起。那段美好的记忆带给我的勇气,对我弥足珍贵。而故事的主人公,在地球的另一端,我要给他最美的祝愿,也有思念。

记忆中唯一一次“起义”

就在刚刚,我读到马尔克斯在波哥大亲眼所见,所闻由当时哥伦比亚动荡的局势所引发的校园起义,我突然对初中阶段的一次经历很是好奇,决定在这里记述一番。当时作为插班生,又不是城市人口,就像爸爸托亲戚替我转学一般,我战战兢兢地就读在那所城市中学。我仿佛带着全家人的希望,而我那时明知我会搞砸,因为初来城市的种种诱惑,我有很多家里人不知道的秘密,和以补习为借口,与新朋友们虚度时光的时候。但是顶着家人的期望,我也在某些课上尽力而为,比如英语,以至于在作为插班生不到一周的时间被英语老师选为课代表,也就是替她干些杂活,她也不用付费给我,对外就说我很刻苦,值得被她信任。现在看来,正是这种教育体制,让成年的我们一直渴望被外界认可,当时的课代表,被我看作是荣誉。不巧的是,在这之后的语文课上,语文老师也想让我做语文课代表,我至今还记得同班同学的哄堂大笑,语文老师一脸诧异,“她已经是英语课代表了”,其他同学大声说道,我当时胆小害羞又自卑,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也是因为这两次小事件,班上同学都觉得我学习应该会很好,可是当时刚进城,我早被各种言情小说和非主流的杂志所吸引。它们占用了大多校园时间,我的成绩中游偏上,就像我当时穿衣服的尺码,永远M一样。学校对面的租书屋,里边一直坐着看店的女人, 这些都是我能想起的,秋天里,带着手套帽子去租书的画面。我当时不是很喜欢我的语文老师,她让我有种我和她出处很像的感觉,而且她讲一口流利的方言版普通话,现在想来应该是她不够“城市”的人物形象和我很相似。我至今都对她怀有歉意,因为那次“起义”经历,她丢掉了教高年级语文的工作,而且在整个年级声名狼藉,被区教育局停职。我现在可以理解她,是因为没有收入的成年人,当时日子应该不是很好过。“起义”的原因是这位老师想要严格要求我们,非得让我们提前到校,在本属于英语的早自习之前再读二十分钟语文,理由是我们的英语成绩比其他科目都好。当时的我们只是不想有额外的学习任务,而从另一个的角度去思考,这也是语文老师亡羊补牢,自负心的体现,就像部门业绩不好,部门领导还非得和其他部门争高低,最后丢失部门所有”羊”。我们这群“羊”,合伙拟状告书一份,还模仿就我们所知的那点可怜的民主举措,签字画押。那份状告书我至今还记得,将语文老师如何如何加大我们学习负担,语文作业多到我们没时间去顾其他学科–其实很多也有言过其实的成分在–写在有红线格子的A4信纸。因为英语科目是直接被语文科目威胁到的学科,所以作为英语课代表的我被推举要去送这份状告书,而且是略过级主任,直接上交到校长办公室。我只记得在去校长办公室的楼道里,我嗅到了严肃和冰冷的气息,我害怕到要死,总感觉这个爸爸托亲戚得到的学习的机会就要丢掉,主要是校长办公室楼道里的气息和当时我在教育局,挪着不确定的步伐,奔跑在爸爸和姑父身后去办理入学手续的气息一模一样。故事的开头和结尾也许一样,我头皮发麻。幸亏一起来的女孩胆子比较大,我们在校长办公室到底交谈了什么我已经忘记,只记得耗时不长,放下便出来了。之后全班同学屏住呼吸在等待令人满意的处理方案,迎来的却是班主任一顿批评。至今还记得他那严肃的申请,仿佛我们犯下十恶不赦的大罪过。从他那里我们得知,语文老师被停职,也许她的人生就此改变,也许在事态平息之后继续当老师,结局不了而而,我们当中渐渐没有人再去讨论她。新的语文老师是温和的,幽默的,任由我们的语文成绩恣意生长,也是因为她,我们班上的很多人多背了几篇古文,也开始没有负担地喜欢语文。而她对我的影响应该几乎为零,但我很喜欢她。 我们是勇敢的,也是幼稚的,勇敢是因为我们至少去争取了属于我们的权利,幼稚的是想改变一种体制。在这个求学途中的小插曲之后,就没有让人这么惊心动魄的经历了。之后遇到的,包括自己的行为,都是顺应,甚至是在超越我们底线的时候。我们一起的初中时代,那是一个集体感导向正确的时代。共同利益也可以是由同学私下讨论定义,然后共同商议如何实现它们,而非长篇大论完全被书本和媒体定义,只需要被人们无条件服从。

那个大学三年住在我临床的女孩

应该是第一次站在跨海大桥上,看着成群海鸥双脚并拢紧绷着的翅膀努力地向前飞,用无限的勇气与天空,与大海相拥。 她说她喜欢三毛,那个不羁的少女,她说她想用自己的方式记住青春的魅力,她说不想在四十岁回想起来自己只有乖巧的样子,她还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别人无暇参与。 “老板,要三瓶啤酒”,她走进一家街边小摊,用一副自以为是坏孩子的口气与装扮,向大家诉说着自己与世俗的不同。 “有烟吗?”他接过老板手中的啤酒杯,淡淡地问了一句。干净利落的小短发被她挽在耳后,一对漂亮又满含忧郁的远山眉在她的丹凤眼上边舒缓着,好像就连小摊老板的呼吸声,后厨偶尔经过的猫的脚步声都可以让这对如同葱郁河川的远山眉紧蹙,她的心里有太多的故事,我想。 老板递给她一盒兰州,她看着笑了笑,“呵,还是放不下呀。”她已经好久不吸烟了,自从来到这座城市,步入和自己想象中不太一样的大学。在这里她有放下了一切以前的经历,她觉得,这是人生新的开始,也许太过于努力,早早地就在别人印象里和学霸,乖巧挂了钩,很难再次抹去。 有的时候她怀念以前的自己,觉得现在的生活过于胆怯了,她觉得,这不像青春。 不知不觉,快一年了,最喜欢的那片海,从寒冬的灰寂中恢复了湛蓝,与天一色,海鸥重新回到这里等待着城市赐予它的和谐。她最喜欢从这个角度去看那片海,一点也不腻,也许是如今的生活在她心中的巨大反差,看到这片海足以抚平内心的不甘,使她恢复本真,慢慢拒绝过去的时光,那个有故事的女子。 说来也是奇怪,每次宿舍的“夜会谈”,她往往只是作为一个倾听的人,很少参与,在她看来,与其这样你一言我一句的,倒不如自己平静的时候,用文字的写在本子里,在她看来,文字更具震慑力。女生之间的话题往往都是简单明了,谈不了未来就说过去,聊八卦,有次谈的高兴,她不再只是听着,觉得也可以说说以前的事。 “我们高中时候教导主任经常满校园乱转,抓打架抽烟的学生,超级可怕,”同寝室的同学声同并茂地向其他三人说着。 “是呀,我经常写检查……”她说道,“啊,你吗?怎么会?”“开玩笑吧,我不信…”她的过去还没讲出来,就已经被定义为不可能,她很讨厌这种感觉,也很讨厌自己想要讲出来的那种冲动。她开始沉默,不想去解释什么,继续以她乖巧的形象活动着,将以前的那个她埋得更深,甚至连她自己都觉得真的变了,就像夜里学校海边的渔火,渐行渐远,就要淡出视野,淡出她的记忆。 想去看夜景的想法在一个小长假第一天的夜里,突然蹦出她的脑海,她决定了,自己去。说走就走,这才像她。她所在的大学是一个极美丽的海滨二县城市,她喜欢这边的海岸,沿着周边的小岛,崎岖蜿蜒,没有松软的沙滩和各种各样的贝壳,却有坚硬的磐石和各种海洋生物,打鱼为生的人们小心停靠着帆船。一般的女子会觉得呆板生硬,但她觉得很是富有魅力。太舒适的东西会让人感到不真实,她想做真实的自己,便反而觉得这种棱角分明的海岸线让她觉得更贴近美丽。 夜里的海滨城市就像是一块全黑幕布下的婴儿,伴着道边夜市小贩的吆喝声沉沉地睡去。她住在离海很近的一个小旅馆中,白天她去了一些地方,虽说意义不大,但是心情却是越走越愉快,夜幕四合十分她就近在一家小摊点了吃的,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都市让她渐渐忘记了自己的孤独。“喝酒吧,就一个人也成啊,”她自言自语,“你好,麻烦拿瓶酒”,她自己嘀咕着,但又觉得一点也不像自己,“老板,来瓶酒”,她像外边市井小贩般吆喝了一声,感觉舒畅了许多,“来喽!”老板闻声而来,看到她时,却皱了下眉头。 她才不会在意别人的目光,虽然也总是小心翼翼。不知道那个晚上哪来的勇气喝那么多,去陌生的旅馆,看着玻璃窗倒映的那个女子,手中举着香烟,用另一只闲着的手理了理自己的短发,头稍稍向左偏了一下,以便更好地看到镜子中的侧脸。突然,眼泪从眼眶中滚出,但她丝毫没有哽咽,或只是她没有感到,泪水啪啪地打在裤子上,素颜的她看上去多了些韵味,她在哭,却很美丽动人。 醉酒的感觉对她来说早已不再陌生,以前的她在酒后会找人倾诉,说一些有的没的,说着说着会沉沉地睡去,不用担心自己的样子,因为那里有最熟悉最亲近的人。记得她曾经对我说过,她的妈妈是比较开明的小学教师,从不压抑她的个性,反而会鼓励她去做一些大胆的事。 第一次见到她们母女是在开学的第一天,一样的短发,干净利落。她妈妈比她高好多,后来有听她说过,她的身高是跟了爸爸,小小的个子配上齐耳跟的短发,明澈的双目,使我对她影响深刻。她的朴实真诚,对于也是刚到陌生环境的我无疑是最大的温暖。 那天她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我刚刚送走父母,一个人注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余晖覆着他们的肩膀,我转过身抬起头努力将眼泪挤回去,又很快转回去,目送他们。在我看来,从那一时刻起,聚少离多,无需太多声音。 但是,她给我的感觉是很洒脱,就像北方草原的一匹烈马(我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会这样形容她,但此刻想起她脑海中会真的浮现出这样的画面),她对人的微微一笑,虽不可倾城,却足以激起心中涟漪。她的人缘真的很好,这可能是与生俱来的一种能力,尽管她有意掩饰自己的过去,但处事的方式是她从小到大的缩影,只有真的在意她,关注她的人才可以看到,判若两人太过牵强,但可称得上大为不同。 也许是酒精的缘故,第二天早上的她无精打采,但也在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行程。她选择了一条步行小路,从这里到山顶,是人们为了锻炼身体和闲暇时消遣所搭建的一条由木头铺起的路。“真的很舒服,”她不禁感慨到,从这里看海的角度是她一路以来最大的收获,她在回想,也在感慨时光流逝,记得童年在麦垛里打滚斗蛐蛐,从小父母就没把她像女孩一样娇生惯养,反而误打误撞,成长成现在的样子,发自内心地说,至少她喜欢自己。 大学四年她还没想好怎么过,但可以确定的是,她注定要孤独地走,因为她不知道为什么班里的女生们没过几天就可以打打闹闹,看起来已经特别的熟络了。而她却无法像那样自然地接近,也给别人一种不易接近的错觉。有一段时间她感到很无力,但内心骄傲的她决定不去刻意迎合任何人,只求真实,于是她开始找事情干,参加各种社团活动,会将自己埋到图书馆到很晚。但是每次回到寝室的寡言少语,都让她不舒服。 有人说大学孤独是一种常态,这种孤独不是无人陪伴,而是成长的一切都得自己承担,比如说看到精彩的文章就想分享给别人听,但仔细想想,却不能找出那么一个人。她说她感同生受,但她很讨厌别人说优秀的人一般都很孤独,她去图书馆不是为了向别人炫耀自己的好学,也不是为了所谓我在学习的优越感,她只是觉得她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将自己沉淀,感受生命所能承受的重量。 她的每天开始变得充实,她仿佛有自己的王国,在这里她有自己的准则和规定,享受孤独带给她的权利。偶尔抬头看见星空,她会长长地舒一口气,努力感受冰凉的空气带给她的真实感。 我偶尔会在宿舍同她聊天,每次我都觉得很舒服,可以敞开话题,打开话匣说好几个小时,这让我觉得她其实很有趣。我很荣幸可以听到她的故事,人家都说老友就像老酒,越酿越甜,我很希望多年后的我们还这样,就同春分抚柳般的舒服,喝着酒,说说以后的事。 “我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桥上看我, 明月装饰了我的窗子, 我装饰了别人的梦。” 其实我们的生活就如同这首诗一样,当你觉得别人是一道靓丽的风景,却在嗟叹自己的处境时,不曾想过有人在关心你的举动,在他们眼里,你又成了风景。 说到这里我想起《简爱》里的海伦,Jane一生中最好的朋友,才华横溢,聪颖过人,却因为出生阶级的原因被迫在寄宿学校中吃尽苦头,我还记得作者这样这道“也许人的天性就是这样,以强凌弱,这里的老师对这座星球微不足道的缺点小题大作,却对其万丈光芒视而不见”。 这里说的关于她所有故事,都是我所亲眼触及到的,我真心祝福她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她也值得拥有一个美好的明天,当她以后回想起这四年,会为自己四年时光而轻轻感叹。 看似孤独的人内心会有她的一片乐园,而她会摆脱命运的桎梏,奏起最美的乐章,成为独家记忆。而她会按自己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如其所愿地,开出自己的生命之花。 其实每个女孩应如此,总有“I will live as a flower”的自信,相信未来会如你所愿。 看似孤独的人内心会有她的一片乐园,而她会摆脱命运的桎梏,奏起最美的乐章,成为独家记忆。而她会按自己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如其所愿地,开出自己的生命之花。 记于大连,一六年四月,孤独的时光。

那本格林童话

那本精装硬皮的,带有拼音和注解的唯一一本格林童话是姨奶奶在我小学三年级时送给我的,里边的故事我当时可以倒背如流,有一个关于巨人的故事我至今还记得。这本格林童话是我读书的启蒙,是除了教科书之外最有意思的课外读物。可惜我没有保存好它,将它赠送给了小侄女。我至今都没有读过很多经典名著,反而在初中和高中阶段读过很多网络小说和言情小说,所以导致我现在写出来的东西都莫名伤感,而非真实讲述。这是我最后悔莫及的事情,也是我极力补救的一部分。我致力于读书,也尝试去写故事,没有人看得懂我的文字,我还是要坚持写下去。就如同马尔克斯所说,人活着是为了讲述,讲述也和记忆相联,而记忆又会根据人们之后的种种经历改变,从而有扭曲事实的可能性。所以读书,尤其读人物传记,会有助于我们去找到如何真实讲述的方法。

秋意浓

倒影的窗户上的秋意 秋天,我很喜欢的暖色调,想像中的秋意就像新鲜剥开的葡萄柚,像小时候自家园子里散落满地的苹果和雪梨。秋天是可以闻见味道的季节,这季节也是可以听到的,当你走进园子里时,那悬在树上的果子,和布鞋底下被踩得咯吱作响的落叶,河渠旁一整个夏天疯狂长出来的野草,不得不凋零的各种果树树叶,落叶归根,落果归土,人们总还在落果中找寻可以熬汤过冬的果子,农民的生计总是要节省到骨子里。童年记忆里的秋天,是整个村庄烟囱里飘出来的烟雾,和那家家户户房梁下积攒起来过冬用的柴火,每天下午傍晚时分,俩人便搭帮来到烟囱下,现将细碎的麦草填进炕洞里,在用稍长一些的麦咭杆生火,以便点燃早先放进去的麦草。当然,事先得预判好这些细碎的麦草是否够一个炕上的人取暖一个晚上。聪明的孩子会提前占领最舒服暖和的部分,因为她在烧炕的时候参与其中,并且知道哪的麦草最多。这种家务活多半都属于女孩子,在农民家里,女孩子总被自动定义为家中劳动力的一份子,而且必须要勤劳能干。这还只是初秋,傍晚时分,晚霞伴着薄雾,使整个黄昏显得格外昏暗,务农的人们最近几年因为城市化建设,也都纷纷去工地搬砖,为挣得每月几百的工资。他们下班后,还需要操心园子里的杂活,那落满一地的果实和长在土里的土豆,都等着他们的照料。